后来很多年，我都在想，是不是那一刻，我就已经万劫不复。</p>
该怎么形容那张脸？我贫瘠的词汇说不出口。</p>
不是艳丽，不是娇媚，是一种纯粹的美。美得让人忘记呼吸，忘记身处何地，忘记所有阴暗的算计和血腥的过往。</p>
尤其是那双眼睛，惊慌失措地望过来，清澈得像是苗疆最深最净的湖泊，倒映着我一身杀孽的狼狈模样。</p>
我被这目光烫到了，只能不知所措的看向她。</p>
喆叔在嘀咕我“中邪了”。可能是吧。</p>
客栈里抢到了她，抱住那副温软馨香的身子，天知道我有多开心。</p>
叫她“娘子”的时候，心里某个空洞的地方，忽然被填满了一点。我有点卑劣的窃喜，又有些莫名的心虚，我这样的人，配吗？</p>
她懵懵懂懂，对感情迟钝得让人牙痒，却又有着小动物一样的直觉和柔软。</p>
说话轻声细语，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，专注看人时，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。</p>
她怕疼，有点娇气，可救人的时候，手下又快又稳，眼神坚定得发光。矛盾，又和谐得不可思议。</p>
我像中了最厉害的蛊，目光总是不由自主跟着她转。逗她，惹她，看她脸红，看她嗔怒，成了我最乐此不疲的事。</p>
喆叔总让我别逗她了，可我忍不住。</p>
她哪哪儿都可爱，生气的样子可爱，害羞的样子可爱，认真讲道理的样子可爱，甚至傻乎乎的被我占了便宜还反应不过来的样子，都可爱得要命。</p>
嘴巴上“娘子”“娘子”叫得欢，心里却越来越虚。</p>
她知道我爱她吗？不是戏弄，是真的，想把心掏出来，又怕那心太黑太脏，吓到她。</p>
她好像……只是温柔地看待这世上的每一个人。对慕明策是，对苏暮雨是，对白鹤淮、申猴甚至那个疯子慕词陵，都是。</p>
这让我在某些瞬间，忽然恨起她来。为什么你的温柔不能只给我一个人？</p>
慕明策死的时候。她哭得那么伤心，整个人都要碎掉。</p>
她甚至想陪着慕明策一起死。我拦下她，手臂都在发抖，心底翻涌着滔天的嫉妒和恐惧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