玖姝与红姑一起做的服装生意，名声早已传出了城寨。</p>
她那双曾经只拿过针线做发圈的手，如今能流畅地画出令弥敦道精品店老板都惊叹的服装草图，天生对色彩与布料质感的敏锐，让她设计的改良衫裙在街坊和时髦女士间都大受欢迎。</p>
红姑负责对外洽谈，风风火火，逢人便夸，“阿姝唔止系我嘅福星，系成个城寨嘅福星嚟噶！”</p>
玖姝不会去谈这些，她大多数时间都在外头看布料，看时尚的衣裙，眼界与自信与日俱增。</p>
晚上回家吃饭，她小嘴叭叭地说着白天的见闻，见了哪位难搞的太太，又认识了哪位新潮的杂志编辑。</p>
信一听得认真，大大咧咧时会拍腿大笑，笑那些洋场人物的怪癖，细心时又能瞬间从她话语里揪出某个眼神不太对的客户，或者过分热情的合作伙伴。</p>
他的醋吃了一筐又一筐，尽管玖姝一个抱抱，或者饭后主动给他添碗汤，就能轻易将他哄得眉开眼笑。</p>
但他还是不放心，除了每天变着法子强调“记住你爱人系边个”，还老是去龙卷风那里“告状”。</p>
“大佬，你管管她啦！今天和什么女经理聊了一个钟头，女人我也不放心啊。”信一在理发店里，一边帮龙卷风整理工具，一边唠叨。</p>
龙卷风手里打磨着剃刀，头也不抬，只淡淡“嗯”一声。</p>
他不会像信一那样情绪外露。他的方式，是默默将她托举到更开阔的地方，让她见识更广袤的世界，让她飞得更高，却也让她的灵魂，更深地缠绕在他们共同构筑的土壤里。</p>
转眼已经是八六年秋。狄秋带来了确切消息：明年一月，清拆协议正式达成，城寨这里将改建成公园。</p>
补偿按合法证件计户，龙卷风和信一名下产业不少，日后生活自然还是富足的。</p>
事实上，龙卷风的财力远超玖姝想象，当她终于肯收下他当年那个“红包”，去银行查询时，才被那笔以她名义存入瑞士银行的美元惊得说不出话。</p>
“你……你怎么给我存了这么多钱？”她拿着存折，跑回理发店问他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