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后娘娘庙旁的窄巷深处，龙卷风独自坐在在一面斑驳的墙壁前，仰头望着墙上那道深深刻入砖石的陈旧刀痕。</p>
他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，磕出一支叼在嘴里，“啪”地一声掀开打火机的盖子，橘黄色的火苗蹿起，映亮了他轮廓分明的下颌。</p>
可就在火苗即将触碰到烟卷时，他的动作停住了，眼前闪过少女皱眉摇头的模样。</p>
他沉默了片刻，终究还是合上了打火机，让那支没点燃的烟虚虚地衔在唇间。</p>
一阵微风吹过，不远处墙头挂着的一只残破风筝，晃晃悠悠地栽落下来，掉在积满灰尘的墙角。</p>
玖姝走过来时，正看见那只掉落的风筝。她走过去将它拾起，踮起脚，努力想将它重新挂回高处。</p>
“天注定的，费那么多劲做咩啊！”龙卷风疲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</p>
玖姝却不理会，依旧固执地踮着脚尝试。她有时候执拗起来，谁也劝不动。</p>
龙卷风看着她努力的身影，大步走过去，俯身，双手稳稳托住她的腰，轻易地将她举高。</p>
“败给你啦。”他低声说，语气里是无可奈何的纵容。</p>
玖姝顺利地将风筝重新固定好，被他放回地面后。她仰头看着他深沉的眼眸，那里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沉重。</p>
“龙哥，”她话语直接得让人无从闪避，“你可不可以和我讲一讲，你的心事？”</p>
龙卷风看着她眼睛里那纯粹的关切。在这可能是最后安宁的时刻，面对这个让他心生牵挂的女孩，他沉默了很久，久到玖姝以为他不会回答了，他才缓缓开口，说出了他们过去的事。</p>
“那……秋哥怎么会知道洛军在这里？”玖姝敏锐地抓住了关键。</p>
“有人想跟我合作，我没应承。”龙卷风言简意赅，“他转头一定会去找大老板。大老板那边……同阿秋一直有来往。这事，瞒不住的。”</p>
玖姝忽然感到一阵不安，心口闷得发慌。她下意识地蹲下身，轻轻趴伏在龙卷风的膝盖上。</p>
对于穿梭世界的她而言，系统更像一个沉默的旁观者，它从不曾强行干涉她的意志。玖姝也因此将遇到的每一个人，都当作命运本身的、有血有肉的模样来真心相待。</p>
此刻，那股即将失去什么的预感，如此清晰而尖锐。</p>
龙卷风低头，看着她依赖地靠着自己，发间那抹他悄悄换上的浅紫色发带格外醒目。</p>
他抬起大手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。</p>
“我房间里，”他忽然说，“留了个红包给你。”</p>
“红包？”玖姝不解地抬头。</p>
“第一次见面，你不肯收。”龙卷风看着她，眼神复杂，“这次，必须要收下。”</p>
那里面是他为她准备的一笔足够她安稳生活的钱，是龙卷风能想到的、没有他庇护的未来里，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。</p>
他隐隐觉得，自己或许过不了这一关了。</p>
玖姝的心猛地一沉，那股不安感更加强烈了。她用力摇头。</p>
“乖啦，”龙卷风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诀别的温柔，“身份证都帮你办好了，为什么不出去呢？等城寨拆了，拿着钱，去外面买间舒服的屋，好好生活。”</p>
他说着，站起身，也将她拉了起来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