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只平稳前行，离剑王城越来越近。几人在船头讨论着即将面对的局面。</p>
沈郎魂难得主动开口：“剑王城的住户十万余户，天下巨富万窍斋在此也开设分号。和余家素有生意往来，余泣凤统览着天下漕运，和那万窍斋多少有往来。”</p>
“万窍斋我知道，”池云接话道，“好像是那什么国丈还是国舅的产业，一阙阴阳死后，还没几年呢，这万窍斋就富甲一方了。”</p>
玖姝安静地坐在唐俪辞身侧，察觉到了身边人气息的细微变化。</p>
她凑近他耳边悄悄说：“阿俪，你在偷笑。”</p>
她看得分明，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像是狐狸看到猎物落入陷阱一样的光芒。</p>
唐俪辞闻言，侧首看了她一眼，并未否认，只是伸手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，指尖在她柔软的脸颊轻轻捏了一下，带着点亲昵的警告。</p>
阿谁听着他们的讨论，提出疑问：“仅凭经商之利，便能令天下豪杰对剑王城如此趋之若鹜吗？”</p>
唐俪辞说道：“剑王城昔日盛名，源于诛杀‘一阙阴阳’的七大高手之一——剑凰余玄清。”</p>
“不过她早已自行兵解。兵解前，她在天焱剑壁留下了一道剑意，有缘者得之。”沈郎魂补充道：“三年前，余泣凤终于悟出西风斩荒火的真意，否则今日的剑王城，盛名难续。”</p>
“余家沐剑节，九月初七开始，历时七日，有开剑、试剑、宴剑等诸多繁杂仪式。”唐俪辞目光投向不远处：“今日，正好是‘开剑’之日。”</p>
船只快靠近码头，岸上的景致逐渐清晰。</p>
“哇！阿谁，快看！好漂亮！”玖姝被远处大片绚烂的色彩吸引，忍不住从唐俪辞身边站起身，指向岸边。</p>
只见码头沿岸，高大挺拔的树木枝头炽烈如火的枫叶像是燃烧的云霞，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。</p>
“那是……枫树吗？”阿谁问道。</p>
玖姝摇了摇头，还带着些许茫然：“是吗？我看不太清，还以为是木棉花呢？”</p>
她却不知，自己远眺的身影，落入岸上熙攘人群眼中，俨然成了一道更惊心动魄的风景。</p>
不少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来，带着惊艳与痴迷。</p>
池云眉头一皱，立刻上前，小心地将她从船边拉回中央些的位置：“小姝，别靠那么近。”</p>
“怎么啦？”玖姝不解地回头，脸颊因兴奋而微微泛着红晕，更添娇艳。</p>
池云指了指她的脸，又急急地去拽唐俪辞的衣袖：“唐狐狸！你倒是说句话啊！”</p>
这狐狸平时恨不得把小姝揣在兜里，这会儿怎么哑巴了？</p>
阿谁心思细腻，提议道：“或者……戴上面纱试试？”</p>
池云觉得有道理，立刻去寻来一块白色面纱，仔细为玖姝戴上，遮住了她鼻梁以下的容颜，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光洁的额头。</p>
“怎么样？这样可以了吗？”玖姝眨了眨眼睛，长长的睫毛扇动。</p>
蒙上薄纱看不见脸，那双眼更显得雾蒙蒙的，带着不自知的纯真与诱惑，平添了几分神秘圣洁，却又隐隐勾动着人心底的欲念。</p>
池云看着她，张了张嘴，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。这……好像更糟了。</p>
“我劝你们，最好不要。”一直沉默的沈郎魂忽然开口，他的目光在玖姝蒙着面纱的脸上停留一瞬，便移开了。</p>
他行走江湖，阅历丰富，深知有时遮掩比显露更引人探究。</p>
尤其是她那双眼睛。若在十三楼那样的地方，仅凭这双眼睛，或许就能换取任何想要的消息，堪称无价之宝也不为过。</p>
玖姝有些失落地拽下面纱，轻声道：“有点麻烦……”</p>
她忽然有些想念金叶寺的方丈、小和尚，还有咿呀学语的凤凤了。在那里，她可以自由自在，不必顾虑这些。</p>
唐俪辞走近她，伸手，指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，力道控制得很好，不会弄疼她，却带着一种掌控的意味：“后悔跟我出来了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