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雁门，真相大白。</p>
江轻羽勾结风流店，害死江城，嫁祸唐俪辞的阴谋已然揭露。</p>
然而，人死不能复生，丧子之痛让江门主还是苍老了许多。池云与阿谁都尝过世间苦楚，善于以己度人，他们都在尝试安慰着他。</p>
玖姝则默默跟着唐俪辞，走到远处僻静的石堆桥上。</p>
他嘴上一句话没说，但她能感觉到他身上萦绕的遗憾。否则他刚才不会将江城死后残存的一点执念，寄托于信雁，送其往生。</p>
“死了也好，”唐俪辞望着远处，声音没什么起伏，“死了，便不用面对亲手杀死挚友的真相。更不用变成被邪丸驱使的怪物。”</p>
他看似在说江城与风传香，言语深处，却好像在暗指自己。</p>
“你不要这样说，”玖姝扯住他的衣袖，有些着急，“你不是怪物。”</p>
她抬起脸，眼睛还红肿着，这份纯然的担忧轻易便能击溃人心防线。到底是谁啊老是对这样好的小狐狸说那么重的话，玖姝心想。</p>
“小姝，”唐俪辞转过身，看着她，“刚捡到你的时候，我觉得你和我以前很像。但慢慢的，我发现你与我一点也不一样。”</p>
他陷入了遥远的回忆，向她提起了他记忆中周睇楼，提起了那个在他心中无所不能的师兄方周，提起了痴迷厨艺的师兄傅主梅，也提起了……柳眼。</p>
说着说着，他的眼角竟也滑下了一行清泪。</p>
唐俪辞问她：“你知不知道，柳眼为何非要杀我？”</p>
玖姝几乎没怎么想，便凭直觉回答：“他肯定是误会你杀了方周。”她思路清晰起来，“你说过你在周睇楼七年未曾离开，如今周睇楼分崩离析，问题的关键，定然出在已经逝去的方师兄身上。”</p>
唐俪辞怔住：“你为何觉得是误会？”</p>
“也许……真的是我杀的呢？”</p>
“不会的，”玖姝斩钉截铁，伸手用指尖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泪痕，“你那么重视方周。”</p>
“这么肯定？”</p>
“对啊，”她语气理所当然，“你今天这话要是去问池云，他也会无条件相信你的。”</p>
唐俪辞默然。小姝有时候笨笨的，有时候，却又敏锐得惊人。</p>
他握住那只为自己擦眼泪的手，玖姝的手有些凉，他将她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颊。</p>
夜风吹过，带着寒意，唐俪辞下意识地将她揽入怀中，用自己宽大的衣袖裹住她单薄的身子。</p>
环抱着怀中温软，嗅着她身上淡淡的、独有的清香，唐俪辞竟觉得，心口那常年盘踞的隐痛，以及腰腹间的旧伤带来的不适，似乎都减轻了许多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