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几天，玖姝总觉得有些异样。</p>
龙卷风待她依旧很好，会给她带温热的蛋挞，会不动声色地帮她挡住巷口吹来的穿堂风，可她隐隐感觉，他似乎比之前沉默了些，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也变短了。</p>
是她做错了什么吗？</p>
玖姝几次想开口问问，可见他神色如常，那些投喂和关照也一分未少，便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。</p>
还有信一送她的那条浅紫色的发带，她明明记得边缘已经有些轻微的起毛，颜色也黯淡了一点点。</p>
可这两天，它似乎又变得很新，缎面光滑，色泽鲜亮。她对着镜子摸了摸，触感似乎也更挺括了些。是错觉吗？</p>
相比之下，信一的表现就直白得多。</p>
他现在见到她，十次有八次耳朵都是红的。有一次他给她带了烧腊饭，她接过饭盒，很自然地说了句：“谢谢信一哥哥。”</p>
信一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一样，猛地别开脸，声音都结巴起来：“别……别突然这样叫。”</p>
玖姝看着他几乎要同手同脚走开的背影，心里满是困惑。</p>
他之前不是总缠着她叫哥哥吗？怎么真叫了，他反而这副样子？真是越来越奇怪了。</p>
她在城寨里活动的范围变大了些，时常能在不同的角落遇见那个叫陈洛军的青年。</p>
听鱼蛋妹说，他同时在好几处打散工，搬货、清洗、跑腿，什么都做。</p>
“鱼蛋妹，过来。”玖姝坐在裁缝铺门口的矮凳上，朝着她招手。</p>
鱼蛋妹开心的蹦跳过来。玖姝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用彩色玻璃纸包着的水果糖，摊在手心：“给你吃糖。”</p>
阳光暖暖地照在两人身上，鱼蛋妹惊喜地睁大眼睛，小心翼翼地挑了一颗橙色的。</p>
玖姝自己也剥开一颗绿色的放进嘴里，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眯起了眼。</p>
两个年龄相差不小的女孩，就并排坐在门槛上，晃着腿，分享着简单的甜味，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。</p>
这时，陈洛军正扛着一箱货物从旁经过，汗水浸湿了他破旧的上衣，玖姝看见他，拿着几颗糖走过去，递到他面前。</p>
陈洛军愣了一下，抬头看见是她，目光迅速垂下，不敢与她对视。</p>
直到看她一直伸着手，他迟疑着，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，才沉默地从她白皙的掌心接过了那几颗糖。</p>
“谢谢。”他声音很低。</p>
“不客气。”玖姝看着他疲惫的样子，“我叔叔年纪大了，取水不太方便。你以后每天能帮我给他送一桶水吗？”她报出了一个比市价稍高些的数目，“我给你这个工钱。”</p>
陈洛军握紧了手里的糖，摇头：“我可以免费帮你送。”</p>
“不行，”玖姝语气温和却坚持，“做事拿钱，天经地义。”</p>
陈洛军看着她不含一丝施舍意味的眼睛，最终点了点头：“……好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