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有国并没有讲话,但他身后的郑新成突然开口了。
“你是谁?你骂谁是苍蝇,谁是狗呢?”
“你知道站在你身前的是谁?他可是我们的……”
郑新成背后的话还没有说完,就被马有国呵斥住了。
马有国脸色难看,背后的汗水直冒。
“江总,不好意思,不好意思。”
“没想到今天你们也是来这里吃饭,失敬了。”
江小阳根本懒得和几人废话。
“我不想见到你们,3秒钟之内给我消失。”
“对了,管好你的狗,再敢咬人,后果很严重。”
马有国的脸色涨红一片。
他张开了嘴巴,顿了顿,最后还是连一几个字都没有说出来。
最后眼神示意郑新成和庞小龙两人离开。
“对不起,贺县长,对不起……”
庞小龙连说了两个对不起之后,也跟上了马有国的脚步离开了这里。
吃饭的时候,江小阳开玩笑说。
“时年老弟,这些人就是一些垃圾,你不用理会,更不用放心里面。”
“我相信你总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,来,我们喝酒。”
这时焦阳说道:“时年,这些人刚才说话如此难听,你还能忍受得了?”
“这可一点都不像以前的你。”
贺时年笑道:“忍受不了怎么办呢?难不成上前打他们两拳?”
焦阳笑道:“嗯,我看可以。要是他们下次再这样,直接上前给他们两拳。”
说完,所有人都哈哈大笑。
只有楚星瑶眸光微亮,悄无声息地凝视了这个男人一眼。
她一直在研究一门学问,叫社会行为学。
一个人的行为变化,有两种情况。
第一就是这个人位置和所处的环境发生了改变。
第二就是这个人锋芒尽敛,表现得愈加成熟了。
今天楚星瑶本来不想跟着一起来的。
但想起贺时年是自己的姐姐吴蕴秋一直重视和关注的人。
她就想着跟来看一看,在困境和挫折面前,这个男人是怎样的。
今天见面之后,楚星瑶心里面有个声音告诉她。
这个男人并没有被打倒,也没有因为自己的遭遇和暂时的逆境而颓然和放弃自我。
相反,他用知识的力量充实着自己。
仅此一点,楚星瑶觉得至少这个男人是特别的。
可以让她楚星瑶高看两眼。
楚星瑶想了想,心道:毕竟是秋姐看重的人。
这人身上确实有一股独特的气质是别人身上没有见到过的。
在青林镇的时候是一个样。
霸气侧漏,骨子里透着高傲和不容置疑。
那是权力赋予他的。
也是因为他在青林镇说一不二。
勒武县的洪灾救人,又是另外一种行为。
那种舍生忘死,哪怕到死也要保护下那个小女孩。
保全小女孩奶奶的尸体。
这是一种大义,舍己为人,舍生忘死的大义。
现在又是另外一种状态。
脸上略带沧桑,锋芒尽敛,但他的眸子似乎更清澈,更深邃了。
这个男人似乎一直在遭遇着各种各样的变化,甚至变故。
但是他的眼睛依然纯粹而干净。
眼底依旧透着真诚,以及那一颗为民为老百姓的心。
楚星瑶的心向来波澜不惊。
但在数次的接触过程中,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。
似乎!
她对这个男人感兴趣了。
不!
准确来说,她研究的社会行为学刚好映照了眼前的这个男人。
这是‘活体标本’研究对象。
在酒桌上,贺时年完全放松了状态。
将近段时间以来的孤寂和孤独彻底隐藏在眼底。
和众人举杯相欢。
酒宴散去之后,三人并没有立刻回省城,而是留了下来。
贺时年回到自己的家里,然后将那本《守望灯塔》拿到了酒店。
书保存得很好,封面并没有任何的褶皱和污染。
贺时年从自己众多的书里面,挑出了自己喜爱的一本。
叫《他的国》。
来到楚星瑶他们所在的酒店,贺时年给楚星瑶发了一条信息。
“楚老师,方便吗?我将你的书拿来还你。”
楚星瑶回道:“稍等,我下楼。”
过了几分钟,楚星瑶下来了。
贺时年将她的《守望灯塔》还给了她。
然后又递上自己的书。
“楚老师,这是我喜欢看的书,你拿去也品鉴品鉴。”
而楚星瑶的怀里,除了刚才从贺时年手中接过的《守望灯塔》,还有另外一本。
“这是《岛上书店》,你可以拿去看一看,下次记得还我。”
贺时年接过,封面很完整,翻开第一页依旧有印章。
时年就知道这本书依旧是楚星瑶收藏的。
“谢谢,我会的。”
楚星瑶淡淡道:“那我回去了,再见。”
“再见!”
江小阳他们是第二天离开的。
离开的时候,江小阳给贺时年打了电话。
鼓励他不要气馁,逆境只是暂时的,困境也只是一时的。
并且还说贺时年的春天马上就会到来。
说完,江小阳并没有做任何的解释,然后就挂掉了电话。
这让贺时年多少有些莫名其妙。
接下来贺时年的生活和工作再次回归了平静。
但在这一天,贺时年突然接到了葛菁菁的电话。
贺时年来州图书馆之后,这是葛菁菁第一次打电话给他。
“小葛总,什么事?”
贺时年的声音尽可能的平淡平稳。
但在葛菁菁听来,依旧难掩落寞和不甘。
“你还好吗?”
贺时年嗯了一声:“挺好的。”
电话那头顿了顿,最终还是选择开口。
“你知道苏澜姐结婚了吗?”
什么!
闻言,贺时年只觉得晴天霹雳,直轰他的天灵盖。
他当场呆麻现场,脑海中一片轰然,随即变得一片灰白。
死一般的灰白。
苏澜结婚了?
贺时年的脸色变得呆滞而惊恐。
苏澜怎么可能结婚?
不可能!
绝对不可能!
这是贺时年在心中默念一百遍之后,依旧肯定的答案。
“结婚?”
贺时年轻蔑一笑:“她不会结婚,这辈子都不会的。”
葛菁菁知道贺时年不相信。
“不是,这么说你真的不知道?”
“苏澜姐真的结婚了,上个月的事情。”
“她亲口说的,我让人查了一下,苏澜姐确实已经登记结婚了。”
如果刚才葛菁菁的第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。
贺时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相信。
那么她现在的话就犹如五雷轰顶,将他劈得外焦里嫩。
“不可能!绝对不可能!”
贺时年几乎疯狂地咆哮出口。
青青知道贺时年的情绪失控,连忙说道:“你要冷静,你冷静下来听我说,好吗?”
冷静?
贺时年还怎么冷静?
苏澜不是说,她不可能结婚,一辈子都不可能结婚。
她被那股背后的势力一直监测着。
其中的一个条件就是要求她苏池和苏澜两姐妹永远不能结婚吗?
怎么又会?
难道这自始至终就是一个骗局?
而欺骗的对象恰恰就是他贺时年。
“我不知道你和苏澜姐之间发生了什么,明明已经在一起了,但她最后还是离开了。”
“她离开的时候,我亲自送她去了机场。”
“她什么也没说,我也什么也没问。但是我知道她的内心很痛苦。”
“她所有的痛苦都表现在了脸上,没有再掩饰。”
……
葛菁菁说的这些,贺时年再也听不进去半个字。
他的脑海中只有那几个字。
苏澜结婚了。
贺时年的身躯,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牙齿咯咯作响,瞠目结舌,拳头紧握,指节发白。
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碎感,还有痛苦,席卷着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。
那是一种悲怆、悲痛之后,整个世界都无力的苍白感。
到底发生了什么?